自从2020年《十六岁的花季》重播以来，暑期从未缺席的“沪产经典电视剧展播”又来啦！。这一次，不仅有观众们百看不厌的《济公》和《济公外传》两部经典沪产剧，根据巴金名著改编的1987版《家春秋》也时隔36年后首次修复，东方影视频道8月7日起每天12：30播出。近日，《家春秋》导演李莉、编剧黄海芹、主演孙启新也重聚一堂，畅聊当年拍摄那些事。
编剧黄海芹
巴老让随便改，不干涉
(资料图)
1940年，巴金的“激流三部曲”《家》《春》《秋》问世后，就多次被搬上各种艺术舞台。最近的是2008年黄磊、陆毅、李小冉、黄奕主演的电视剧《家》。但在各种版本中，最受观众喜爱的还数1956年孙道临、张瑞芳、王丹凤主演的电影《家》和1987年上海电视台拍摄的19集电视剧《家春秋》。电视剧《家春秋》播出后，荣获第七届“金鹰奖”优秀电视连续剧奖和最佳女演员奖。
“激流三部曲”描写了20世纪20年代初期四川成都一个封建大家庭的罪恶及腐朽，控诉了封建制度对生命的摧残，歌颂青年一代的反封建斗争以及民主主义的觉醒。在以往的改编中，包括电影《家》，都是以高觉慧对封建家庭、封建礼教的反抗为主线，故事集中于小说第一部的《家》中。而电视剧《家春秋》却仅用了短短19集，就不仅把“激流三部曲”都展现出来，而且还有所创新。电视剧以觉新为主线，把吃人的封建礼教及其虚伪的仁义道德，表现得淋漓尽致，悲剧色彩比小说更浓烈。除了鸣凤、梅表姐，觉民、觉慧、琴、淑华、淑英、瑞珏、剑云的命运也比原著多了一些悲剧色彩；且电视剧没有采用小说中保留了希望的结局，让觉新在目睹了多条美好纯洁的生命逝去，自己的家族信仰分崩离析后，迎来新生活的关头，最后选择了自尽。
《家春秋》的编剧黄海芹是著名导演黄蜀芹的妹妹，也是前上海电视台文学部主任。接到编剧任务，她感觉负担很重，“当时台里有另外一个编剧，也在做一部名著改编，作者干预很多，让编剧很头疼”。直到见了巴金之后，她才放松下来，“我很幸福，巴老说让我们随便改，不干预。巴老给了创作自由，让我没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”。随后，导演、编剧、顾问一行六人去原著小说中主人公们生活的四川转了一大圈，感受和熟悉那里的风情，回来还是很紧张，又把原著看了再看，她渐渐开始和主人公们产生共鸣，“我觉得巴老能写成这样，完全是时代环境的促成，他不是随便写的，而是有真情实感的。我把自己的心拿出来，全心全意投入”。
编剧黄海芹
改编为什么会选择以大哥觉新为主线？黄海芹说：“觉新一辈子想拦着历史的车轮，不让走。但他拦不住，让他最后和翠环快快乐乐地走，是不现实的。”改编中，黄海芹最满意的就是瑞珏这个人物的改编，但这个改编也很严谨，是在小说中找到了支撑后的改编。“我们在小说中两三行字里找到了瑞珏的生活状态，她一个16岁的女孩，到了腐朽没落的高家，依然很纯真，别人对她的讥笑嘲讽，她毫无察觉，还觉得大家都很爱她。徐娅演得特别好。拍了一半的时候，他们叫我去看行不行，看的就是瑞珏的戏，我觉得很好。播出后，她因此获颁金鹰奖最佳女主角。”
导演李莉
“最努力也最难”的一部剧
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的导演李莉，1973年就进了上海电视台，执导《家春秋》后，还执导了《上海一家人》《杨乃武与小白菜》等经典沪产剧，但她坦言，《家春秋》是她拍得“最努力也最难”的一部剧。“台里当时很重视，也很小心，找我做导演，我也很小心，不知道能不能拍好。这部剧改编自巴老名著，电影、话剧都很成功，张瑞芳的瑞珏，王丹凤的鸣凤，都很棒，搞电视剧心里没底。”
导演李莉
肩负压力，李莉选择尽力去做。开拍前，主创们在江湾闭门学习一个月，“专门请张瑞芳、王丹凤给我们讲他们怎么演的，汲取他们成功的经验，还请文学家来讲《家春秋》是怎么诞生的，之前从来没有专门为了一部剧这样关门学习。因为是名著，大家也很谨慎、认真”。
学习完成之后，主创们一致决定，不能完全模仿或者照搬电影和话剧，“电影、话剧篇幅短，电视剧长，我们丰富了许多，既要记住他们的经验，同时努力拍一些以前没有上过荧幕的东西”。
“激流三部曲”19集的长度，放到如今来看，简直太良心，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除了《红楼梦》《西游记》这类的大制作，一般电视剧都不会超过10集，所以，19集的篇幅在当时算是很长的。“大家的心也很静，都很认真拍，拍的时间也长，将近一年。”李莉导演说。
除了改编，对于《家春秋》来说，演员的选择也很难。“剧中人物太多了。而且电影版太成功了，觉新、觉慧、瑞珏、鸣凤、梅表姐都很受认可，大家心目中的人物好像都应该是那个样子的。所以，我们选演员选了很久。”为了选到满意的演员，主创们把当时能看的电视剧、电影都看了，不仅要演员适合角色，同时也想做出一些反差，比如饰演觉新的林达信，之前在电视剧《林海雪原》里演过少剑波，是一个富有朝气、青春干练的参谋长，《家春秋》的觉新却是封建家庭里忍气吞声、动不动就眼中含泪的大少爷。
而播出后最让观众惊喜的恐怕就是《红楼梦》的“林黛玉”陈晓旭和“薛宝钗”张莉同时出现在了《家春秋》里。李莉导演透露，选择陈晓旭演梅表姐，确实是因为看了《红楼梦》，“当时觉得她演得挺好。但也考虑过她演《家春秋》，会不会和《红楼梦》的角色重叠。”因为李莉导演之前和陈晓旭合作过一部剧《家风》，对她比较熟悉，觉得她的气质可以演梅表姐，而且经过努力也是可以和《红楼梦》的林黛玉分开的。“她也很用功，下了不少功夫。”事实证明，虽然梅表姐和林黛玉一样有着悲剧命运，但却丝毫没有林黛玉的孤傲和刀子嘴，陈晓旭还是很传神地还原了书中属于梅表姐的哀和怨。
陈晓旭演出了梅表姐的哀与怨
而张莉出演鸣凤，也并不是有意要促成“黛钗再聚”。虽然看《红楼梦》的时候，也同时看到了张莉，但主创们还是又看了很多演员，转了一圈后觉得张莉最合适，“看薛宝钗的时候，就觉得她很漂亮。而鸣凤，就是漂亮又聪明”。
张莉饰演的鸣凤，是一个美丽聪慧的丫头，和她此前饰演的薛宝钗反差很大
主演孙启新
《家春秋》是我影视道路真正的起点
《家春秋》之前，孙启新已经主演了《三家巷》和《啼笑因缘》，但那时他还是上海歌剧院的演员。制片人找到孙启新，给他看《家春秋》的剧本时，因为当时刚刚拍完《啼笑因缘》，剧中饰演的樊家树，敢于冲破封建门第观念，爱上唱大鼓的沈凤喜。他也看过巴金原著，觉得应该是找自己演高觉慧，没想到，是让演高觉民。
孙启新的觉民斯文帅气，气质儒雅；宋忆宁扮演的琴表妹美丽纯真
而高觉民，在之前的电影、话剧中，都不是特别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。确定演觉民后，孙启新又反复看了原著，觉得这个角色很难演，“他上有大哥，老好人；下有弟弟，很激进，怎么能有他自己？”表演中，孙启新在把握人物时，将觉民设定为一开始就是很小资，只知道享受生活，和琴谈恋爱，但后来封建家庭影响到个人时，他开始反抗了。“不能太窝窝囊囊，也不能太激进。随着时间推移，他觉得大哥这样经营一个家不行，又受觉慧影响，开始跟大哥急，同时也会站在大哥立场反抗家庭，让高老太爷对他极度失望。觉民的度很难把握，太弱看不到他，没有他的作用；太强，又会抢了其他人的戏。”
又有觉新又有觉慧，又不同于他们的觉民，孙启新演得很成功。导演李莉夸他，把人物立起来了，是觉民了。剧集播出后，反响也很好，大家都觉得这个版本的觉民有点新意。导演李莉更在他身上看到无限潜力，于是又找他拍摄了《杨乃武与小白菜》《上海一家人》，让孙启新家喻户晓。而《家春秋》之后，孙启新就调进了上海电视台，“《家春秋》是我影视道路真正的起点，之前都是一边演一边尝试，这部剧，让我对影视表演有了新的认识”。
作者：梁娟（《上海电视》原创文章，转载请与编辑部联系）